杜甫五律《春远》读记

（小河西）

此诗或作于永泰元年（765）春，时杜甫客居成都草堂。

春远（杜甫）

肃肃花絮晚，菲菲红素轻。日长唯鸟雀，春远独柴荆。

数有关中乱，何曾剑外清。故乡归不得，地入亚夫营。

肃肃：象声词。《鸿雁》（诗经）：“鸿雁于飞，肃肃其羽。”毛传：“肃肃，羽声也。”《悲愤》（汉-蔡琰）：“处所多霜雪，胡风春夏起。翩翩吹我衣，肃肃入我耳。”

菲菲：形容花草香美。《广雅》：“菲菲,香也。”《离骚》（屈原）：“佩缤纷其繁饰兮，芳菲菲其弥章。”《九歌-东皇太一》（屈原）：“芳菲菲兮满堂。”

红素：此指红花和白絮。《咏花蝶》（北魏-温子升）：“素蝶向林飞，红花逐风散。花蝶俱不息，红素还相乱。”《庐山杂兴》（宋-释道潜）：“山南信美矣，山北尤增奇。春风锦绣谷，红素自相依。”

关中乱：至德元载（756）安史叛军占领长安。广德元年（763）吐蕃占领长安。永泰元年（765）二月，党项羌攻富平。【《旧唐书-代宗记》：“（二月）戊寅，党项羌寇富平；焚定陵寝殿。”】

剑外清：上元二年（761）东川段子璋叛乱。宝应元年（762）成都徐知道叛乱。广德元年（763）吐蕃陷松州等。广德二年（764）严武对吐蕃反击。

亚夫营：汉将周亚夫驻军细柳，营中戒备森严。文帝亲来劳军亦不得入。（详见《汉书-周亚夫传》。）后因以称戒备森严的军营或泛指军营。《二月二日》（唐-李商隐）：“万里忆归元亮井，三年从事亚夫营。”

【大意】傍晚时节，红花白絮轻轻飘落。漫长的白天，远方的暮春，孤立的草堂，柴门前只剩鸟雀。（门可罗雀。）关中已有数次战乱，剑外何时能够清平？故乡长安归不得，长安周边又成军营。

【诗意串述】这首诗前二联写暮春之景。“红素”即“花絮”。其声肃肃，其貌菲菲。红花白絮轻轻飘落。暮春之景。漫长的白天，遥远的地方，孤独的柴荆门可罗雀。（“长”、“远”、“独”、“唯”，杜甫想家了。）后二联暮春感怀。关中多次战乱，剑外也没清平。故乡啊长安回不了啊，长安周边又成军营。（俺还要像这“红素花絮”在遥远的蜀地，在门可罗雀的柴荆之前飘啊。上半写景与下半感怀勾连交融。）